财务探讨制度主义深思

一、传统财务理论研究的缺失

作为应用经济学的一个分支,企业财务理论与经济理论以及企业理论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企业财务理论构建于特定的企业理论基础之上,企业的不同界定和企业特点的现实变迁都会对公司财务理论构成决定性的影响(张谊浩,2003)。在信息完全、理性经济人等假设前提下,新古典经济学将企业视为“黑箱”,将制度与结构视为既定,把企业的经营过程作为一个标准的生产函数,对稀缺资源与经济效率的关注和研究主要集中在和价值、供给和需求等经济技术层面上。受其影响,构建于新古典经济学基础之上的传统财务理论也认同了既有的制度,没有将制度纳入财务行为的解释框架。这导致了传统财务理论主要集中在操作性的财务领域,只关注企业的财务活动,过于偏重技术与策略的研究,强调从技术角度研究资金的配置,单纯追求资金运动的效率,忽视了从制度层面来浅析浅析企业的财务行为。由于认同了既有的制度,没有将制度纳入财务浅析浅析的解释框架,因而对制度与财务行为之间的内在联系缺乏深入的浅析浅析,无法为财务制度的革新和创新提出见解,使理论构建趋于保守(李心合,2002)。
一般认为,现代财务是财务活动与处理财务关系的有机统一体(伍中信,1999)。任何财务活动都是在特定的财务关系中进行的。在财务管理中,最基本的财务关系就是企业所有者(股东)、经营管理者与职工之间的关系。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它们之间的财务关系对企业的财务活动会产生直接的影响。因为企业管理者与职工是财务管理中最活跃、最积极的要素,他们既是企业价值创造的重要资源,又是企业价值的直接创造者,其行为影响着财务目标的实现,决定着企业经营效率的高低。
然而传统的财务理论将企业所有者与管理者融为一体,认为管理者一定会作出有利于所有者的决策目标,因而只是从纯价值角度建立起一套财务预测、财务制约、财务预算、财务决策、财务计划与财务浅析浅析等策略的财务管理策略体系,对企业财务的形成及其构成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基本上不涉及,从而忽略了财务决策的制定、执行与监督中各主体的权利配置、冲突以及协调等不足。据统计,在1981年至2000年期间在《会计研究》等七种刊登财务管理理论文章较多且有影响的学术与专业杂志上发表的共393篇财务管理理论文章中,关于业务技术的文章有174篇,占40%;探讨财务管理本质、内容原则、职能等基础理论方面的文章有45篇,占37%;研究财务主体行为关系的仅有22篇,占5.4%(王化成、佟岩,2001)。财务理论研究中存在的重技术、轻制度,重操作、轻关系的倾向,导致了财务理论研究中的不平衡。事实上,受新古典经济学的影响,传统财务理论假设企业是事先存在的,市场无摩擦,信息完备,企业内利益主体的目标函数一致,不存在利益冲突,从而忽略了对企业财务契约的形成过程及其制度环境的考虑,缺乏对委托关系的研究以及对理财主体行为因素的考察,导致了对财务关系研究的缺失。这种财务理论研究中的“跛足”行为,直接影响到了财务理论对财务实践工作的指导。目前我国资本市场表现出来的财务不足,如偏重于股权融资,大股东侵占上市公司的资金,不规范委托理财,挪用募股资金,不分红或恶意分红等,不仅与公司治理有关,而且与如何处理公司财务关系、规范公司财务行为有关。
这些不足不属于财务决策策略、手段与技术的不足,而是由于公司财务权力配置失衡、财务制度设计失效造成的,属于公司制度安排的范畴。上市公司的上述财务行为不仅难以用传统的财务理论予以解释,而且有些表现得与西方财务理论相悖①,从传统财务理论中我们找不到解决不足的答案。
因此,偏重于技术的财务理论难以全面、有效地指导企业的财务工作。传统财务理论所表现出的不足与缺陷表明财务理论的创新势在必定。

二、财务的制度研究与公司治理的融合

在现代公司中,由于两权分离,股东与管理者是委托-关系,他们的目标并不一致。传统的财务理论假设二者目标函数一致,人(管理者)能够忠实地服务于委托人(股东)。但是由于人是一个具有独立利益与行为目标的经济人,他追求的是其自身效用最大化,其目标与委托人并不完全一致。在信息不对称、契约不完备、不确定性等市场不完全的条件下,由于机会主义的存在,人会产生败德行为,与委托人的利益发生冲突。这种冲突缘于委托人与人在企业经营中权利、责任与利益的不对称,从而直接影响到公司的财务行为,导致各种成本与交易费用发生,企业效率也因此受到影响,由此便产生了公司治理不足。公司治理是通过公司治理结构安排来实现的。公司治理结构就是用以处理公司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权利与责任结构,以达到企业经营效率的一系列制度安排。我国国有企业革新的目标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但是不论在国有企业还是在作为现代企业制度的上市公司中,均表现出非常严重的治理不足。尽管公司治理结构早已引起了理论界与实务界的高度关注,但是实际治理效果并不理想,对其研究也还存在着不足,有待于作更深入的探讨。
现代企业理论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企业是一系列(不完全)契约的集合。当企业被看作是一个不完全契约时,企业所有权就包括企业的剩余索取权与剩余制约权。剩余索取权与剩余制约权的有效配置是企业有效经营的关键。从这个意义上讲,公司治理结构又可以被认为是公司制约权和剩余索取权分配的一整套法律、文化和制度性安排(布莱尔,1995)。公司治理结构建立的基础是公司权力的配置,制约权的配置则是公司治理的核心,它决定着企业的目标,谁在什么状态下实施制约,如何制约等,其目的是在公司内部构造一个合理的权力结构,从而在股东、董事会与经理层之间形成一种有效激励、约束与制衡机制,以保证公司遵守有关法律、法规,并实现股东利益最大化。这种制度结构可以解决如何架构企业内部的权力体系,以确保重大决策的科学有效,其合理与否是企业绩效最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
公司制约权体现在不同的公司权力结构中,制约权结构不同,公司行为也存在重大差异。而制约权的核心是财务制约权。因此,财务制约权配置的恰当与否直接影响到公司治理效果。对此,李连华博士(2002)认为,所有者的利益保护,者的激励与约束等公司治理的核心不足至今仍未得到有效解决,其主要理由之一就是在公司治理结构的构造中没有充分考虑到财权制约的重要性,以及缺乏对财权进行科学、合理的配置,使公司治理的功效没有得到有效发挥。他认为财权作为一种最基本、最主要的权力,以财权配置为中心的公司治理具有如下优点:(1)可以加强制约的广泛性和渗透性,提高公司治理中的制约力和制约范围,减少失控区域;(2)可以有效地防止人的败德行为;(3)可以提高信息透明度和公平性,减少信息的不对称。
事实上,公司治理理论一直高度重视公司治理中财务不足的研究,并将财务的权利、责任、利益分配作为中心。世界上第一部公司治理原则文献—卡德伯瑞报告《公司治理的财务方面》就突出强调了公司治理中财务的重要性。因此,公司治理理论的发展有助于财务行为的规范,而对财务制约权配置的研究则可以进一步推动财务理论与公司治理理论研究的深入。二者相辅相成,互为推动。

三、财务制度研究的实践意义

以提高企业经营效率为主要目标的国有企业革新的措施之一,就是通过不断调整财务制约权的配置来调整国家—作为社会管理者与国有资产所有者的双重身份—与企业的财务关系。从1978年以来,我国国有企业革新经历了放权让利、利改税、承包经营责任制、股份制试点以及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其主要目的就是通过各种形式的革新,对制约权,特别是财务制约权进行重新配置,从制度层面来保证国有企业经营效率的提高。然而,这一过程至今尚未完成。随着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主要内容的国有企业革新的深入与发展,现代公司制企业所特有的所有权与制约权分离的不足在改制后的国有企业也凸显出来。在原国有企业基础之上建立的股份制企业在其经营管理过程中普遍出现了企业治理效率低下的不足,一方面随着股份制公司的建立,由于国有资产所有者虚位,企业经营者利用国有资产产权上的“超弱制约”享有了越来越多的剩余制约权,导致了“追求在职消费”、“过度投资”、“不考虑企业长远利益,过度使用国有资产”等现象,“内部人制约”不足严重。企业经营者与股东之间的利益冲突严重,经营者道德风险普遍,成本过高;另一方面是公司来自行政方面的制约力量仍然很强,政府对企业的制约表现为行政上的“超强制约”,作为拥有资产的所有者或控股股东的各级政府部门对企业经营者的干预显得过多、过滥,治理结构具有明显的行政干预下的经营者制约的特点(杨瑞龙、周业安,2001),这使得各利益主体的权利制衡机制尚难以有效发挥作用。这表明国有企业的财务与治理方面还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其症结在于公司权力配置不当,财务决策机制不科学,具体表现为政府作为资产所有者“以权决策”②,经营者决策无约束,所有者与经营者财务制约权责不清,财务监督不到位,治理机制不健全,治理制度有名无实。合理配置财务制约权以及完善其实现机制为解决这一不足提供了新的视角与思路。因此,研究财务制约权的配置,正确划分与分配企业内部的各种权利,明确各财务主体的责任与利益,对于丰富与发展现有公司财务理论,完善企业治理理论,规范我国上市公司财务行为,推动我国国有企业革新的进一步深入,促使企业财务活动协调、高效、规范运行,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与现实意义。
注释:
①如我国上市公司偏好股权融资就不符合西方资本结构的“顺序啄食理论”。
②这种权力是一种行政权力,而非基于资本逻辑的所有者权利。
参考文献:
[1]玛格丽特·M·布莱尔.所有权与制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
[2]李连华.股权配置中心论:完善公司治理结构的新思路[J].会计研究,2000,(10).
[3]李心合.利益相关者财务制约论[J].财会通讯,2001,(6).
[4]李心合.财务理论范式革命与财务学的制度主义深思[J].会计研究,2002,(7).